待在屏東婦產科待半年後我想離職──除了醫生沒醫德之外,最重要的是心知肚明,黑牌護士生涯無法久長,我不想讀護校或考照,所以轉換跑道勢在必行,但問題來了……
沒有一技之長能做什麼?
對了,我可以找高中好友,她是我的偶像,能力強、已北上工作多年,天助我也,難得回來的她,居然在家;她在百貨公司當專櫃小姐,可以幫我找工作,於是我決定北上!
為什麼?
因為打小自閉木訥不善言詞,專櫃小姐的工作首要就是面對『人』,學習說話可以讓我練就口才;再者,台北就業機會多,相對的賺錢機會也多;況且有好友在身邊,心裡很踏實,我相信我的成長更快!
就這樣帶著一萬塊錢北上,到處面試,終於在先施百貨賣起飾品來了,百貨公司是早上十點半打卡,晚上九點半下班,因此一早我還去住家附近的炸雞店打工。
當時店長常鼓勵我:『貴蓉,歡迎光臨要喊大聲一點!』,唉呀!這對害羞的我來說,真的很難啟齒。
待百貨公司熟門熟路後,對於賣飾品已沒什興緻,我改賣女鞋,因為可以輪班,所以趁空檔在超市兼職或在百貨公司代班,日子雖忙碌,但總在夜深人靜,擠在三人同住的雅房中,每每思及家人,總忍不住蓋著棉被拭淚,靜悄悄的哭才不會打擾到同床室友,哭並非感嘆命運坎坷,而是思念父親也煩憂著如何讓家人過好日子?
鞋子玩夠了,改賣女裝,深覺不適合無心裝扮的我,心想還能換什麼專櫃來學學?對了!高中讀的是女校,至今也沒交過男朋友,連跟男生說話的勇氣都沒有,乾脆賣男裝,練練膽量也好。
賣男裝的頭一年,每天都紅著臉,樓面主管問我:『你是不是會怕男生?』
『不會呀!』我紅著臉,相當逞強的回答,唉!其實我更想告訴他,『你可以不要再問了嗎?因為你也是男生……』
漸漸地,家中債務已清,我不再兼職,偶爾幫其他專櫃小姐代班,櫃上無聊的時光也不找隔壁櫃聊天,這跟氣質好沒關係,兒是我不知要聊什麼,只好在櫃上偷看圖書館借來的書,或向師傅學修改,師傅很高興貼心的我幫了他們很多忙,師傅也教了我許多縫紉技巧,所以蔣夫人會改褲腰、褲管、袖口跟裙子喔!真應驗了──吾少也賤,故多能鄙事!
債券還清後,我開始思索接下來的人生要怎麼走?看到隔壁櫃的歐巴桑,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未來,那麼當個上班族呢?以我的學歷較難有理想的職位與薪水;賣早餐?或擺路邊攤?或賣滷味?還是關東煮之類的小吃?空想了兩年,工作倦怠到極點,有天腦袋瓜忽然迸出──『保險!』兩個字,疑?保險不在乎學歷,又可以提供我這樣好學的人學習,更可以強迫我面對人群,那我就有機會磨練出說話的口條呀!雖然在專櫃可以專業的介紹產品,但一離開專業,我的自閉性格又來了,我很在意這樣下去,老的時候會沒朋沒友,這不是我要的人生,我不斷不斷地分析著,越發確定了這樣的可能性。
我覺得保險業不像藝術工作,要有天賦當基礎,也不需要特殊的專業技能或學歷,它需要的是有與人相處、溝通的能力!
這種能力,是目前我所缺乏的,我相信這可以透過學習來達成,論學習,這點我倒滿有自信的,如果本著吃苦耐勞的態度來學習,基本上是沒有問題,我很開心的詢問充滿智慧的華蓉妹妹。
妹妹告訴我:『妳只要離開專櫃,做什麼都好!』
因她的提醒,17年前,就這樣"嫁"給了保險業,踏出我另一階段的人生。
我有時想,幸好是普通高中畢業,才甘願做保險,如果當時讀的是商職,對數學不好的我來說,上起班來應該會很辛苦;如果我讀大學,我應該會因學有所長,對保險業應看不上眼吧?
回顧20幾年的工作生涯,我盡情投入每一段的未知,從行動中開啟自己的人生,不枉少年!
決定投入保險業,寄望可以突破個性、開闊視野與人生,無視於保險業對我而言,困難度指數有多高,一心一意只想著──有志者事竟成!;只想著如果刻苦耐勞就能成功,那對我來說,簡直是易如反掌!
那時,除了妹妹和準妹婿贊成之外,周邊的人都舉反對牌,原因不外乎──
『妳這麼安靜、內向,怎麼做保險呀?』
『妳沒有什麼人脈!(更想說的應該是:妳又沒什麼朋友啦!)』
……諸如此類的看似要人"三思"的言語,知道嗎?17年前投保率不過30%而已,聽來市場很廣大吧!但民風未開,找人投保,被拒絕的機率與困難度之高,一切的一切橫擺在眼前的,皆難關重重!
不過,這又如何?
我已經厭倦了只為謀生而無法成長的工作,沒有變化、沒有朋友、沒有衝擊、沒有超越的思想與人生……
再這樣下去,我可能因此壓抑致爆點,唯一能夠拯救自己的,就是跳脫出來,雖然,迎向的是無知的未來,但也唯有如此,我才有開創新局面的契機!
(續待)